與抹香鯨分開, 龍苡又在海上飄了幾天。

之後被一陣呼嚕聲吸引，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找去, 發現是一群渾身雪白、非常可愛的動物。

宋教授說那是白鯨，是鯨類中的口技專家，除了呼嚕聲，還能發出牛叫、馬嘶聲、鳥吱等，模仿能力極佳。

此時，上百頭冒出水面的白鯨, 正齊齊歌唱，場面十分壯觀。

當然，也不是所有的白鯨都參與進來, 有些正抓緊時間處理身上的寄生蟲、臟汙。

來回下潛到海床, 用砂石摩擦。幾天以後，老皮褪去，又是一頭幹凈漂亮的白鯨。

靈活的脖頸，讓白鯨不用扭動身體繞圈巡視，一轉腦袋就能看到。

在還有段距離時, 外圍負責警戒的白鯨發現了闖入者。

白鯨那圓潤隆起的額頭，與之前在珊瑚礁遇見的隆頭魚很像。

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純白無瑕的皮膚, 所以白鯨看著更順眼、可愛。

闖入者——龍苡停在原地。

起先, 是四五頭游過來，繞著龍苡轉圈打量。

發現不是天敵後, 才發出聲音通知族群，沒有危險，安全。

哺乳動物的智商都不低，知道龍苡無害後，活潑好動又經驗不足的白鯨率先游過來, 蹭蹭貼貼。

龍苡與白鯨面對面，視線卻不由瞄向它們的腹部，由於上仰著，乍看好像一塊塊緊實的肌肉。

手指戳了戳，其實是軟綿綿。

“a~”被摸的白鯨輕輕擺動胸鰭，腦袋瓜想到了個壞主意。

先是沈入海裏，然後再冒出來，朝著龍苡噴了一口海水。

還好龍苡反應靈敏，迅速避開。

她能感覺到對方沒惡意，估計就是惡作劇，所以就忽視了。

一擊不中，那頭白鯨又繼續。

“過分了啊，”龍苡再次躲開，發現對面的白鯨並不打算結束，那只能反攻了。

右手掀起一片浪，朝著白鯨撲去，正中腦門。

“a~”龍苡的反擊，在白鯨看來游戲可以繼續。

水仗打起來就容易誤傷，最後牽扯進來的白鯨就有五六頭，當然它們都是一夥兒的，就龍苡單打獨鬥。

四五支水柱噴過來，她只能沈下水裏躲開。等它們結束了，她再浮出水面，掀起一圈水花，潑過去。

玩了好一會兒，幾乎都是白鯨輸。

它們開始惱羞成怒，呼朋引伴。

將近二十頭的白鯨，繞著龍苡圍成兩圈。在數量上，對方就已經占盡優勢，這還怎麽玩。

趁著它們噴水的功夫，龍苡下潛十幾米，朝著白鯨族群游去。

先戰略性撤退。

白鯨游速慢，等反應過來時，人已經隔了好遠。

數量巨大的白鯨群，每頭長相幾乎一模一樣，黑色的小眼睛，喙短，唇線寬，全身雪白。

胸鰭寬大，擺動時就像畫圈，很靈活。

龍苡伸手去摸，它們也沒反抗。

有些調皮的，還突然張大嘴，想嚇她。

那搞怪的模樣，不可怕，反倒是有些好笑。

這裏只是白鯨暫時休息的地方，整理好隊伍後，它們就開始往冰層方向游去。

龍苡才出來沒多久，裏面差不多逛完了，就沒跟過去。

若是有緣，以後也會再見。

有時候，相遇就是那麽突然。

起初宋文彥發現遙遠的海面上，有一股強大的水柱，猜測應該是個大家夥，不是藍鯨就是長須鯨。

根據生活習慣，藍鯨的可能性更大。

一聽到藍鯨，龍苡就想到第一次在海上遇到的兩頭大家夥，沒作猶豫就朝著水柱的方向游去。

最終，直播畫面中出現兩頭巨型生物，證實了宋文彥的猜測，確實是藍鯨。

每次看到海洋生物對龍苡的特殊，宋文彥總是覺得很神奇。

新出現的兩頭藍鯨尤為熱情，發現了龍苡，食物也不吃了，就擺動著尾鰭游過來。

通過藍鯨的反應，龍苡確定了它們就是之前遇到的那兩頭。

真沒想到，時隔一個對月，又遇到了。

或許是吃過丹藥，比起其他生物，它們更聰明些。

上來就直接把龍苡安置在背上。

“看藍鯨的反應，你們之前是不是見過。”宋文彥奇怪。

即使溫和如藍鯨，若是初見，這態度也太親近了吧。

“前不久才分開。”龍苡安穩坐在藍鯨寬大、光滑的背上。

它們是她來到這個世界，第一次見到的鯨，而且還有著救命之恩。

“怪不得，”宋文彥點頭，如此就不奇怪了。

有藍鯨在，之後幾天，龍苡幾乎不用自己游。

即使它們去覓食，也只是暫時把她放下，等吃飽了再回來接。

連宋教授都感慨，就算是藍鯨幼崽，也沒龍苡的待遇好。

由於北極海域生物都看了差不多，宋文彥也不必時刻盯著直播，人是沒離開，就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數據統計上。

龍苡有問題，他也會解答。

這期間，他們經過一片礁石區，看到了跟海豹、海獅很像的海象。

“那對白色的獠牙就是海象最明顯的特征，也是引來捕殺的源頭。”陸地上長牙的動物都難逃偷獵，更何況是海洋。

“最近百年，因為海象的攻擊性增加，曾有過殺死頭偷獵者的事件，以及它們群居數量達到千頭，所以多數偷獵者不敢冒險靠近。”

突然，龍苡眉頭緊皺，起身望向高聳的山崖，此時上面正陸續有海象往下跳。

“怎麽回事？”從幾十米的山上墜落，難道是自殺？

“這一幕幾乎每年都會發生，”宋文彥嘆了口氣，繼續說：“海象本是生活在冰層上，它們已經習慣從冰層躍入海裏。但如果這一年冰層數量減少，它們只能去礁石區生活。而因為視力不佳，一旦爬上高處，就會以慣性思維跳下。”

雖然海豹、海獅會去礁石區休息，但它們的眼睛沒有問題，跳崖這種情況只涉及海象。

在海象的紀錄片中，就有這個場景。現場的拍攝人員即使想幫，也無能為力。

若想要從根本解決問題，唯有治好全球變暖。

海象不是想自殺，它們只是迷糊了。龍苡不知道時，可以隨便聽聽，但既然看到就必須做些什麽。

現在已經有好幾頭海象跳下，上面還有十幾頭，如果她無視，那它們都會死。

龍苡從藍鯨背上躍入海裏，快速朝海象生活地游去。

眼下上千頭的海象都趴在礁石區，她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。好在它們胖，身體都肉乎乎的，她自問也沒多重，就踩著它們身體往山上趕去。

在最後關頭，拉住了一頭已經跳下的海象。

將近兩噸的重量，如果她不是龍，還真抱不上來。

宋文彥沈默的看著龍苡的救援，緩緩呼出一口氣，至於力氣大到不符合常規，他當做看不到。

誰都有秘密，何必追根究底。

龍苡牽著海象的前肢，把它們帶離懸崖，並親自送到礁石區，最後才回去把通往山上的路攔截阻斷。

以海象在陸地上搖搖晃晃的行走，以後再上來絕不可能。

但這畢竟是緩兵之計，如果它們換個礁石區生活。

那這類的事還會再發生，除非冰層足夠多。

那些先前跳下來的海象，龍苡找到它們時呼吸已經微弱。

從幾十米高跳下，即使肉厚，能活下來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。

龍苡找了個平坦的地方，一一抱過去。

“聽天命吧。”逐一摸了下它們光滑的腦袋，龍苡的語氣沈重。

事情做完，龍苡打算回海裏，但路依舊被海象堵得嚴嚴實實，沒辦法，只能踩著它們的身體離開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肉多，海象的反應緩慢，即使被踩了一腳，也不痛不癢，沒有動彈。

回到藍鯨背上，龍苡召喚之前溫養海域的龍珠。

晚上，她又回到海象寄居地。

站在岸邊，觀察了幾分鐘手裏的龍珠，龍苡確定她的記憶沒錯，上面確實是少了一道細微裂紋，心裏疑惑：“怎麽會恢覆。”

在寂靈之地，修煉都困難。當初龍珠離體後，她猜想最多不會變糟，但如果能自動修覆，那就有問題了。

忽而想起族中隕落的長輩，他們的龍珠留在深淵，即使千百萬年過去，依舊沒有消散，甚至還能喚醒死海。

排除所有不可能，答案就是這裏的海洋反哺。

她當初只想救一下，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。

僅僅一個月的時間，龍珠就修覆了萬分之一，太不可思議了。

若是龍珠能恢覆全盛，或者只有一半，那就可以打破時空壁壘。想到這，龍苡眼睛一亮，她是不能修煉，但龍珠可以提供力量。

只是現在想這些，還有點早，要全部恢覆怎麽也得幾年。

現在的重點是救海象。

冰層減少，那她就創造。

既然龍珠能自動恢覆，那用的時候，她就不需要太克制了。

以手觸水，抽取龍珠本源之力，海面馬上結冰，並快速朝幾百米外蔓延。

還好沒讓藍鯨跟過來，不然等會就得困住它了。

結冰的距離差不多後，龍苡控制力量，開始往下凝結。

最終冰層厚度達到半臂深，保證這一年不會融化，又空出幾十個圓洞，才收回靈力。

“暫時先這樣，等明年我再過來補，”龍苡轉頭對著蹲在身後的海象們說。

本來恢覆一點點的龍珠，因為這次取用力量又裂了幾道，更顯殘破。

“對不起啊珠珠，之後你就好好休息吧，我不會再找你了。”龍苡愧疚摸了摸史上最慘的龍珠。

她不知道的是，承諾不能隨便立，因為很容易打臉的。

冰面上飄散的白霧，引起許多趴著海象的註意。

紛紛去冰層上溜了幾圈，發現很堅固，而且地方很大。這下海象群瘋了，四散開來，找到合適的冰面。

有些還從冰洞跳下，去海裏游幾圈來表達興奮之情。

單純的海象不知道冰層出現原因，但並不阻擋它們的開心。

這才是記憶中生活的地方。

龍苡嘴角不自覺上揚，快樂是會傳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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